26床大姨因突发言语不清进而失语于凌晨入院,因疫情影响入院后只有大爷一人陪同,至次日清晨已能正常与人沟通。我是当天责任,与夜班老师交班时,老师特意小声与我说大姨情绪不是很好,让我多留心。我忍不住多看了大姨一眼,发现大姨正扭过头去偷擦眼泪,正在交班的我把这一幕记在了心里。 交完班,我推着治疗车先来到大姨床前,我拿着执行单站在监护仪前,观察生命体征的同时问:“大姨,多大年纪了?”大姨瞥了我一眼没回答(说是瞥了我一眼,我不知道是否准确,大姨确实看了我一眼,但是头动也没动)。 “咱打针了大姨,两袋药,一袋是改善循环的,一袋是补充微量元素的。”大姨又看了我一眼。 “说一下您的名字,大姨?” “那不都写着吗!”话语中透露着大姨的不耐烦。 我笑着看向大姨,刚好大姨也看向我,这让我看清了大姨已经哭的红肿的双眼。“大姨,就算上面写了,我也得问,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。”大姨嗯了一声没再说话。 这时陪床大爷回来了,我半开玩笑地对大爷说:“大爷,针咱打上了,药用上了,有什么需要我随叫随到。” “放心吧,我可不敢怠慢了,就怕伺候不好你大姨。”大爷笑眯眯地回道。 “您看大爷对您多好呀,那可不是一般的用心,您呀就放宽心,好好养病,没几天就能回家过年了。”我这一说不要紧,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大姨竟拉过被子把头捂起来哭出了声。 “这咋了大姨?是我说错话了还是您受啥委屈了呀?”我过去抚摸着大姨的肩膀说道。 “我啥委屈也没受,我为啥大半夜来,我就是想拜拜了。”大姨说话的声音很小,话也不是很清楚,但是我却听的十分清楚。那从被子里钻出来的话不知在大姨心里藏了多久。 一旁的大爷也听到了,急得在一旁一个劲的叹气,嘴里不停的小声嘟囔着:“你看这说的啥话呀!” “大姨,您没受委屈,咋这么想不开呢。您看大爷急的。您生病了,大爷忙前忙后,刚进来额头上还渗着一层汗,不就是为了您快点好起来吗?我刚才还听到您女儿给大爷打电话要上来,在楼下急得不行。我们现在是新冠疫情严峻的关键时刻,规定不能有过多陪人,您女儿在下面等核酸结果,都快急哭了。”这时大姨的头从被子下面探出来了,两眼布满了泪痕,不停用手拂去流到脸颊的泪。 看到大姨的改变,我接着说:“大姨,您今年才67岁,现在这可是最好的年纪。孩子都大了,您和大爷现在就是彼此的拐棍儿。您说您在大爷跟前这么说,这不是让大爷伤心吗?” “我突然就不会说话了,你说。。。。。。”大姨从嘴里挤出一句还没说完的话,又哭了起来。 “大姨,现在医疗条件都这么发达了,有病咱就治呗。您呀只要放宽了心,配合治疗好好养病,很快呀,您就能回家了。”听到这,大姨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。 “再说了大姨,您现在这不是能说话吗?说的还很好呢,是吧大爷?”我笑着看向大爷,大爷连连点头。 听到这大姨竟扑哧一声笑了。 “孩子,你不知道大姨活了大半辈子了,不是我吹牛,我是干啥都要干到最好,你大爷可以作证,我都利索大半辈子了。”说着看向大爷,大爷频频点头。“你说我这一下子不会说话了,我是真受不了,我当时就想着不能拖累你大爷,我还不如……” “大姨,这就是您不对了。您咋就知道这是拖累大爷,不是给大爷好好表现的机会呢?” 大爷不停点头,嘴里直说:“就是!就是!” “孩子,大姨想开了,以后啊我就给你大爷机会,给他半辈子的时间,让他好好表现……”说着看向大爷,两人都露出释然的笑,大姨的眼角还流出两滴洋溢着幸福的泪珠。 当我们遇到生活中的不幸时,我们可以试着把它当成一种残缺,并且相信自己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,只要我们心向阳光,就会发现残缺也是一种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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