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的夜
2022-02-12 17:25:48 来源:神经外科一病区 作者:刘凯丽 【 】 浏览:718

每周一遇的夜班是作为护士的我们独有的,也是作为护士的我们最难熬的夜。夜深人静,病房的门都关了,脚步匆忙地走廊只能在这会安静下来,空荡荡的走廊时不时传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,紧接着就是有节律的扣背声,一声高过一声。

又该巡视了,推一辆治疗车,放上足够多的吸痰管,扣背声过后就要吸痰了。深吸一口气,和同班老师相视一笑,出发!

走进病房,昏暗的病房只有地灯发出的微弱灯光,听着深浅不一的呼吸声,暗暗松一口气,终于在折腾一番后入睡了。还没等我笑出来就看到靠窗的大姨正呆呆地坐在床头,终究是我多想了,大姨又失眠了。从最开始头疼的睡不着,再到头不疼也睡不着;从最初的吃一片佐匹克隆能睡一会,到现在吃药也睡不着,大姨好像都习惯了,也不在像之前那样焦虑,只是呆呆的坐在那。“几点了?”“大姨,快三点了,又一点没睡。”“明天就回家了,睡不着,回家就好了。”也许吧,回到熟悉的环境,闻着熟悉的味道应该就能安稳的睡一觉了。

走出病房门,走廊屏幕上滚动着的19床的召唤。想来是大叔又吐了,这一晚上都不知道吐多少回了。还没进门就听见大爷的呻吟声,要不是难受到难以控制,快八十岁的人了也不会一听开门声就喊着救命。“哎呀,难受死我了,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,我来看病,你们可倒是给我治啊!”大爷放开了嗓子喊,家属就拼了命的解释,让我不要放在心上。我挤出一丝笑冲他们点头。询问大夫后肌注胃复安,安定,不知道这次能让大爷睡多久。脑出血水肿的折磨让大爷喊累了,打过针后就陷进了病床,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。

5床大叔又该吸痰了,气管切开的患者总有吸不尽的痰液。还没进病房就听到了大叔急促的喘息。“又憋得慌了。”大叔使劲眨巴眼睛回应我,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第六次吸痰了。打开负压吸引,轻轻转动吸痰管,多到惊人的痰液,被刺激几乎窒息的猛咳,一番折腾下,听着渐渐变浅的喘气声。轻轻拍一下大叔的肩膀:“舒服了,歇会儿吧。”大叔使劲眨了几下还溢着泪的眼睛回应我。

11床大爷又开始头疼了,一进房门就知道了,安静的病房弥漫着痛苦的呻吟。越是安静的夜里,因疼痛呻吟的声音越是揪心。做完手术也有一周多了,只有偶尔的一两天,脱水降颅压药物用过后可以安静的睡一晚。“吃一片备用的止痛药吧,吃完缓解一下睡一觉就天亮了。”陪床的哥哥叹气道:“每天都到半夜开始疼,啥时候才能不疼啊?”“咱科里就是这样,尤其是像大爷这样出血的,因为血液刺激神经出现头痛,晚上更厉害,这是正常的。再过几天就好点了,病总得慢慢恢复,急不来。把灯关了,给大爷吃片止痛药,睡一觉吧”我宽慰道。

27床陪床的姐姐又在默默的擦眼泪了。见我进来匆忙的擦了一下双眼,今天是她在这陪床的第18天。生病的老人只有她一个孩子,可是她家里却有两个等着她回家的宝宝。多少个夜晚她都是匆匆回家看一眼宝宝,再匆匆赶回来。肩上的担子让她原本俊俏的脸上多了一层阴郁。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轻轻握起姐姐的手,听着黑夜里她的低声啜泣。忍不住抱住她,只希望这个拥抱可以让她在这个黑夜里感受到一丝温暖。

走出病房,16床陪护正焦急地在护士站转圈,“护士你快看看你大姨,疯了,谁也按不住!”弥漫性轴索损伤的病人总是烦躁,黑夜尤甚,这也是我们最头疼的,镇静药不能用太大剂量,剂量小了就是现在这个样,任谁都按不住。走进病房一看,手脚的束缚带已经挣脱了,身形健壮的儿子面对躁动的不到一百斤的大姨无能为力,像我投来求助的眼神。拉起不知何时被放下的床档,调大镇静药的速度,三人配合将挣脱的束缚带栓牢,不知是累了还是镇静药的作用,大姨暂时安静了,镇静药又调小了速度,出门前再次嘱咐床档不能放。

回到护士站,擦了擦额头的汗,默默对自己说了声:“加油!”新的一天也要面带微笑,心向阳光。7:15老师们陆续到了,声声问候让我又充满了力量。伸一下腰,整理一下衣服,嘴角上扬,又一个夜班结束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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