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祖父祖母
2022-08-30 09:58:43 来源:神经外科二病区 作者:刘立云 【 】 浏览:540

长长的丝瓜藤漫过院墙,远远望去与夕阳融为一体,暖暖的光,深深的回忆。

当我小小年纪时,印象里祖父家的老房子土墙平顶,我斜背着小布书包放学回来的路上,老远就能看见炊烟从房顶的烟筒里袅袅升腾……

那时的祖父还很年轻,五官俊俏,明眸皓齿,手艺也是好的不得了。他为人诚恳,话不多,又有一双巧手,十里八乡都来找他做木工活。每天天蒙蒙亮就出发,天黑才回家,平日若有闲暇,喜欢呆在家里喂草养兔。而作为小辈的我们,对祖父却一点也不感冒,因为每天不管刮风下雨都要跑到祖父家的唯一理由,就是去找让我们蹭吃蹭喝,一天不见都想的很的祖母。

祖母一双大脚,小麦色皮肤,高高的个子,在那个年代不算漂亮,但是祖母是我们家绝对的主心骨,她充满智慧,善良坚韧,对小辈更是爱护有加。现在想来三十多岁的我走的每一条路,做的每一件事都身受祖母的影响。我小时受欺,祖母劝我莫放心上,但不可任人欺凌;我带男友回家,祖母告诉我只要两人知暖知热,日子不苦平淡,就可谈婚论嫁;我为人妻母,祖母告诉我,婆家娘家,孝顺大度,好事两头传坏事两头瞒……

印象最深的是土房房顶横着的那条粗壮木头,木头上挂着一个小篮子,小篮子里全是平日里舍不得吃的美食,那里对我充满了诱惑。每当祖父出远门,祖母总是叮嘱,“买些好吃的给孩子们”。小篮子就是它们的驿站,而我的肚子是它们最终的归宿。

当我长到十五六岁,小村子有了很大的变化。祖父家盖起了新房子,红瓦白瓷墙漂亮极了。每年夏天一到小院里别有一番乐趣,开满小白花的槐树,支在木架上的黄瓜,还有新鲜嫩绿的辣椒,丰满多汁的西红柿,那些无名的花花草草,加上小院上方的蓝天白云,像一幅画浮现在我脑海里。

在小院里玩累了,闻着祖母蒸一锅馒头的香味就呼呼往屋里跑,像往常一样,祖父摘了一把辣椒扔进蒸馒头余火仍旺灶台里,只见辣椒噼里啪啦一通响,很快烤熟的香味就散发出来。把烤熟的辣椒,新种的小葱,还有一小把香菜一块放到蒜臼子里捣碎,然后放到盘里,祖母过来加料拌匀配着刚出锅的馒头,那好吃岂能用言语形容!

六十几岁时的祖父是不会做饭的,不但不会做饭,而且还正真做到了只负责吃,不负责拿碗盛饭,放饭洗碗。在祖父的眼里,祖母是极其重要的,即使觉得祖母对他整日“呼来喝去,很不温柔,但祖母会做饭这件事情,在祖父眼里盖过了祖母所有的缺点。一次大老远就听见祖母拉着脸大声叨叨祖父,那架势竟到了不要一起过日子的地步,祖父不慌不忙放下手里的活儿,正经地说,“那就不要一起过了,不过有个条件你不管去哪都带着我,因为我不会做饭。”祖母哑口无言,嘴里小声嘟囔一通,回屋做饭去了……

小院里的槐树花花开花败,一年又一年。七十几岁的祖父母虽然上了年纪,但是身板依旧硬朗,祖父默默地收起心爱的木匠匣子,从此专心喂养他的兔子,还有几只鸡鸭,每天和祖母拌嘴晒太阳,收拾小院,日子过得不咸不淡。临近春节挑个暖和的中午,我和祖母把新做的被子一一晒在小院里,祖父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,祖母突然乐呵呵地说,“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们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,想吃啥吃啥,我和你爷爷结婚那会儿我的新衣服都是几块布拼凑做起来的,谁能想今天这么漂亮的布料竟然做成了被子!”

祖父的耳背比往年加重了些。祖母不管怎么叨叨,祖父似乎都听不见,但若是祖母说他坏话,那是字字听得真真实实,原因无从知晓。一次邻居爷爷生病住院,路上碰到他家女儿问候老人情况。回到家满眼通红,“怎么好好的人就没了呢!”祖母赶紧示意他闭嘴“哎呀,你可不要乱说,人家下午就出院回家了!”原来祖父把“好了”听成了“没了”。从此以后祖父再不敢乱讲话。

时光清浅,小院的槐树比往年粗壮了不少,阳光穿过树枝,留下片片阴凉。祖父母已满头白发,祖母身体大不如从前,八十岁的祖父竟然自学成才,做一手好饭,炒一手好菜。只要是祖母喜欢吃的,祖父无不细做,亲自送到祖母跟前,耳背似乎也好了不少……

前几年我总能梦到一棵好大好大的树,树荫下有摇椅、有圆形茶桌。祖母坐在摇椅上神态安详,手持蒲扇,望着远处湖面上一片荷叶荷花,旁边几只小鸡仔跟在老母鸡后面戏耍吃食,画面宁静美好。

八十八岁的祖父比往年更胖了些,每天定点起床,定点睡觉,收看天气预报成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任务,每每小辈来访脸上总是带着笑容,慈爱可亲。

岁月静好是片刻,一地鸡毛是日常,

即使世界偶尔薄凉,

内心也要繁花似锦,

浅浅喜,静静爱,

深深懂得,淡淡释怀,

往远处是风景,看近处的才是人生。

唯愿此生岁月无恙,

只言温暖不语悲伤。

-----杨绛先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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